轰然一下，仿若有什么从宋尧墨的耳边炸开来。

他下意识往后撤离。

惊愕地看着面前的姜芜。

说要刺激姜芜求生欲的人是他，可带给他剧烈痛意刺激的人，是她！

有种惊人的猜测从他的心底升腾而起。

在姜芜说出这话的同时，他的脑海里突然记起一些被自己忽略的细节。

比如，这三年间，最爱将脑袋靠在他的胸口；比如，她就连做的时候也一定要用离他心脏最近的姿势；还比如，她每次关心他的话，都是跟心脏有关！

——“这些奶油甜品对你的心脏不好，能不能少吃点？”

——“我今天做了一些护心的食物，你吃点吧！”

宋尧墨不可置信怔在原地。

脑海深处的那些记忆一幕幕在他眼前浮现。

他还记起，那场拍卖会。

助理当时跟他说，姜芜原本是不给拍品的，可听说是跟心脏病相关时，就立马答应了。

那时他认错的除了那幅画，还有她的动机。

他一直都以为她至少是因为自己的心脏病才会做出这个举动。

可如今才明白，是因为心脏啊。

因为她爱人的心脏捐献给了有心脏病的人，所以她才会受触动。

他还记起，当初表弟宁泽来办公室找他时的那些欲言又止——

“表哥，薄夏是三年前突然出现的吗？在你……心脏捐献手术结束后？”

这句话骤然在他耳边炸开。

原来一切早已经有迹可循，可他居然从来没有在意过。

宋尧墨只觉得自己活脱脱像个笑话。

一瞬间，他脸上神情难看至极，他想笑可心里一片苦涩，他想恨她，也想恨季封。

可在这一刻，他才知道自己是最没有立场恨季封的。

他的命，是季封救下来的，他却在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季封最爱的人，甚至曾经还在季封的墓前说那些可笑的话。

最恶心的人，是他！

姜芜看着他，心知他明白了过来，但还是轻声开口：“你不是总问，你跟季封没有任何的相似，我却为什么要来到你的身边吗？”

宋尧墨眼里泛起无尽苦涩，哑声接下话：“因为，我的心脏是他的对吗？”

说出这句话时，他的心脏仿若有感应一般，狠狠抽痛起来。

他抬手捂住了心脏。

在姜芜的默认下，他眼里一片黯淡，他轻声问：“那我的感情也是假的吗？”

他突然有些不明白。

姜芜是为了季封的心脏才接近他，那他呢？他的心是不是也会受季封的心脏影响呢？

听说，心脏会承载原主的感情。

季封应该也深爱着姜芜，那自己呢？

如果说之前自己好不容易承认对姜芜的感情，这一刻，他却再次怀疑起来。

是不是他对姜芜的这些感情，也是承载了季封的影响？

宋尧墨忽然觉得，自己似乎像是他们爱情的承载品。

他们之间的伟大爱情。

或许从始至终都跟他无关。

可是为什么？他感受到的心痛和难过都那么真实？

就在这时。

姜芜的声音在他耳边轻声响起来，她说：“是真的。”

“宋尧墨，你只是拥有了季封的心脏，可你仍旧是你。”

“你跟他完全不同。”

飘浮的心在这一刻落定下来。

宋尧墨怔怔看向她，过了好久，他轻声问：“你爱过我吗？哪怕只有一刻。”